【狛日】伪善者
*复健小短篇
* 。。。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想说的了，就，就这样吧
他歪了歪头，无害地冲你笑笑，卷曲的发梢和背景的云朵一样柔软，问你怎么了，为什么发呆。
你这才回过神。有点在意昨晚上做的那个梦，但是想不起来了。然后摆出明朗的笑脸，低头吃早饭。你觉得自己的表情大概过于僵硬，轻易暴露了撒谎的事实，对面的他却仍然保持一副和贾巴沃克岛明媚阳光相称的表情，这样啊，我不怎么在意梦的呢，因为有时候梦的夸张程度还比不上现实。
你见惯了他这副美丽温和的脸皮，却也摸不清他实际上在想什么。
更生失败、程序崩溃，众多超高校级致力完成的新世界还是敌不过一连串的“巧合”——或者说是他的才能。你知道现实中的同伴们肯定在拼了命地修复程序，但事实就是两人已经被困了一个星期。
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，他恢复了一周目的记忆，省去了许多解释或者撒谎的功夫。也许因为同时拥有爱岛记忆，他并没有当时宣扬要炸毁全岛的疯狂。
你扒两口饭，又抬头瞥了他一眼。
相反地，他对你尽管态度和爱岛模式下不同，但还算得上“平静”。
这份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奏。不知怎的，你笃定是这样。
怎么了日向君？
……
你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哦？
他笑眯眯的。
啊、这样吗。
都被困了一个星期了，果然是我的不幸牵扯到你了吧？真的是很抱歉呢。
你咬咬下唇，低头吃东西，没有看他。其实并不是没办法出去。
无论如何，更生失败是既定事实。狛枝凪斗这个人格，原本在失败那一刻就该消失，像现在这样能面对面坐着，感受由数据组成的晨风拂面，都是多亏他的才能，强行给他续了一命。程序崩坏不过是副产物。
出去也很简单。把他再杀死一遍。你现在困在他的意识中，必须把那个意识扼死。
你想起十神这么跟你说——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已经是死人了，赶紧解决掉然后出来，不要留恋于一具尸体。
可是他明明就安静地坐在对面，鼓着腮帮子嚼面包片。
在通讯因程序崩溃关上之前，十神的最后一句话是，拖得越久越难受，你难道想和他过一辈子吗，你还得赎罪。这个道理你又何尝不懂，距离最后的通讯已经过去两天了，但是看着还活着的他，你也很肯定自己下不了手。
四肢完好无损没有被划伤的狛枝凪斗。和那具在火海里被贯穿肚皮的尸体完全不同的狛枝凪斗。做不到啊，让那个人再次失去生息变得鲜血淋漓，冷冰冰的。只是想想都足以让你战栗。
做不到的。
除了出去的办法，你把什么事情都和他交代清楚了，包括一切的真相、结局、和两人的处境。他在得知一切以后意外地平静，啊，这样吗，于是预备学科就在我这个人渣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感情啊。
只有两个人的贾巴沃克岛大得令人生畏。你和他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好到整天待在一起的程度，在餐厅碰个头，吃完早饭，心照不宣地分开，各自打发时间。
但是要找到他也很容易。他几乎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，如果不在那里，就是海滩、超市或者餐厅。消磨时间在这里变成了痛苦的事，几天过后你也学会了沉浸于文字，能安安静静坐上一下午。这样一来说是和他“整天待在一起”也不是不行。
他浑身都是破绽，就坐在斜对面。要杀死他轻而易举，甚至不需要武器。
你捏着书页的手指在发抖。他的脖颈白皙柔软，你肯定只要掐住那里不久就会让其毙命。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，如果我杀死他的话？会极其乐意让我杀死，还是会咒骂我，带着怨恨从世界上消失？不知道。那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存在。
你突然想起薛定谔的猫。在实施之前，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反应，甚至连结果的概率也得不出。绝对不想杀了他、但是也绝对不能留在这里，到底怎么做才好，根本没有Happy Ending。杀了他无疑会得到几个BE中相对最好的结局，但是，但是——
你突然站起身，满额冷汗。
怎么了，日向君。
这本书读完了……我去换一本。
你拿着另一本书回到桌边时坐到了离他更远一点的位置上。
窗户开始渲染上夕色的时候你放下了书本，去海滩散步，作出了再等一段时间的决定。说不定能把程序修复好。他可是超高校级的幸运，出现什么奇迹也不奇怪，把他唤醒也有可能。现在就杀了他会后悔的。这么对自己说了以后，你如释重负。
虽说图书室里不能吃东西，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应该没关系吧。
你说着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他，他愣了愣，往袋子里看去——里面是面包和蓝羊。
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，看你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，顺手带的。
啊、谢谢，还以为日向君肯定不会在意我这种渣滓的感受呢。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常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啊，没有不幸也没有幸运的。
那就祈祷外边的家伙动作能快点吧。
你拉了他斜对面的椅子坐下，看他吃了一片面包，喝几口蓝羊，又放下了。
不吃吗？不饿啊。
不……当然，之前还好，一看到吃的就觉得有点饿了。
那就吃吧，如果不想在图书馆里吃东西的话就去外边，沙滩小屋离这里不远。
我在意的不是这个……那个啊，这么温柔真的没问题吗。
嗯？
他睫毛微垂，掩住了眼里的神情，顿了顿说，预备学科还真是迟钝呢。我的意思是，为什么不来杀我。还是说，吃的东西里其实下过毒，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才发作？这种情况下还是即时性的比较好用吧。
哈？……你在说什么啊，我为什么要杀了你，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吗？我想把你救出去，说过了吧只要再等一会儿外面的同伴们就能修好程序了在此之前——
在此之前只需要安安稳稳待在这里就行了。对吧？
你慌张得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。
预备学科根本不会撒谎，就像你现在这样，简直像在大声宣告我撒谎了！你这两天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，想了这么多得出来的结果就是安于现状。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原本期待你经过自相残杀可能会明白一点，但是你还是这样，该说不愧是预备学科吗……如果是希望的话当然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！去抓住它！但是瞧瞧你在干什么？快点，就在这里，把我杀死啊！
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……我想要的未来里是大家都活着的，包括你，不要擅自地想让我杀死你，你的尸体我已经见够了。搞清楚你的立场，给我活下去啊！
他知道了吗？你问自己，他真的知道了吗？什么时候知道的？我明明从来没有说过，是偷听了和十神的谈话吗？他会怎么样？在你想着的时候他已经继续反论了:
十神君已经说过了吧？我是已经死了的人，你再怎么不想看，站在你面前的也就是一具尸体，即使如此你还是下不了手，让人不禁感叹预备学科的软弱呢。杀了我是为了希望的话，那就赶紧动手啊！我会感到无比荣幸！我说过我非常乐意成为希望的垫脚石吧！
我还要你出来赎罪！别以为绝望残党时期做过的事情可以一死勾销，你也好，我也好，都罪无可恕，手上的人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。我们能做到最大的赎罪就是活下去，在这个地狱里煎熬，为世界复兴尽一份力。死是那样轻松的事情！
不要用这些替自己开脱，你终究是预备学科，自说自话地就贴过来，自说自话地就要拯救我这渣滓，觉得自己的形象和英雄一样闪闪发光？承认吧，你不杀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下不了手，还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饰自己，你可没那么厉害。说白了你只是害怕，怕弄脏自己的手。
不是！……
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。你在心里对自己说。我不杀他，因为我……
下不了手。我是那样害怕再次见到他的尸体。只是想想都会全身发抖。但是那些都是实话，不是粉饰。你稳了稳心情，继续说:
你不是超高校级的幸运吗？奇迹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奇怪的吧？那从这里脱出也——
闭嘴。这样啊，是这样啊，想要依靠我那不值一提的才能吗，别开玩笑啦。不知羞耻也该有个下限吧，
你这伪善者。
他半张脸没在阴影里，半张脸被灯光映得惨白，眼光像刀子一样割人。
你反射性条件地向后退了两步，不服输地死死盯着他，脑内警钟作响。
最终他站起身，从你身边走过，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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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醒来，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餐厅。但是在餐厅并没有看见他。
吃完早饭，你又去了图书馆，也没有看见他。
嘴里念着奇怪，不知怎的，你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，于是去了超市、海滩，还找了他的小屋，但是都不在。你慢慢走着，最后开始跑起来，一个岛一个岛挨着找他。第一座岛，第二座岛，找到第三座岛的时候你隐隐约约地想到有个他可能在的地方，顿时被一股恶寒侵袭。
第四座岛，中央岛屿，第五座岛。
海神重工，军事基地，路边摊，工厂，如你所想的没有人。
你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个仓库门前。只要打开门确认一下就好了。你慢慢伸出手，握紧门把，又松开，定定望着门。也有可能是找漏了，也有可能是他故意不让你找到，但是你的直觉一向很准。
你小心，谨慎地转动门把，在门把转开的瞬间，门以极快的速度被拉开，一股刺鼻的气味飘出来，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吊起的他。你的目光集中在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圈，随后下移，他脚下的箱子正快速地移开，你冲进去，突然他的周围炸开了火焰，于是意识到那股气味是汽油。
火愈来愈盛。你呆呆望着他在旺盛的火里抓住绳子挣扎，火窜上了他的裤腿，场面像极了什么审判仪式，你只知道自己又一次中了狛枝凪斗的计，浑身力气被抽走一样跪下去，仰望着被火拢住的他。
现在要救他并不是来不及，他还活着。只要不在意自己被烧伤。再迟一点就不行了。
但是动不了，做不到。你的眼角淌出泪来，直到他一动不动，失去了生息，再次在火光里变成一具尸体。你猛地站起身，发疯一样大喊着他的名字冲进火海，耳边是火炙烤皮肉发出的滋滋声。你把着了火的衬衫脱下来扔到悬梁上的绳结处，绳子开始燃烧。正当你要去抬住他的身体时，世界突然陷入了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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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还是杀了他出来了啊。辛苦了。刚从舱里坐起来，十神拍了拍你的肩膀。
日向君，好好休息一下吧。是AI七海的声音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不一会儿同学们都涌了进来，七嘴八舌的问，没事吧？要喝点水吗？
你垂着头，木然地盯着膝盖，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望向旁边。
狛枝君，已经，去世了哦。脑死亡。七海说。四周都安静下来，你看见他嘴边挂着一抹微妙的笑，像在嘲讽什么一样，于是跳起来，扑到他的维生舱上，死盯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，抑制不住抽泣，泪水打在玻璃上，啪嗒啪嗒的。
整个房间充斥着你的嚎啕大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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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向君吗，醒过来之后状态一直很差。那之后经常盯着狛枝的维生舱发呆，狛枝下葬的时候也哭了。本来我们都恢复了学院记忆，但是他还是我们之中哭得最惨烈的。那一晚他面向我跪着，抱住双肩一直掉眼泪，念着对不起，对不起，什么的，还说如果我再早一点的话狛枝就不会死了。AI没有手臂，我没法抱住他，只能看着他听他讲。
我不知道在程序里发生了什么事，但一定是狛枝君弄的。因为他还说，狛枝大概是对的，我是个伪善者，我没能救得了他，他明明就喜欢平淡的生活等等。他当时已经语无伦次了，想必受了很深的伤痛，这些话估计不经大脑，我当时也就没有反驳他，只是听他讲，让他说出来会冷静一点吧。但反过来看，日向君会崩溃至此，狛枝君到底做了些什么呢。
时间能把他的伤痛冲淡就好了。
end.
仔细考虑了狛枝的诡计↓
这样一来就可以实现开门瞬间箱子的位移了！在摆放的时候把橡皮筋拉长绷紧系在箱子一边，另一边系上绳子，用几个滑轮或者环转向？绑到把手上，开门时橡皮筋一下子缩短，拉箱子的同时还会拉开门，箱子移开时撞倒打火机点燃易燃物，就烧起来了呢
